在烏干達,
瘧疾Malaria,是僅次於愛滋病之後致死率第二高的疾病;
有九成以上的人口得過瘧疾。
我遇到每一個的烏干達人,他們都曾經有親友,死於瘧疾...
事情發生的那一天早晨,
我在連續好幾天痛徹心肺的咳嗽聲中醒來,
卻聽到攝影師來敲我們的房門,說:「他發燒了!」
我和策劃進到男生們的房間,
看著精神委靡不振的主持人訴說著他的症狀,
『肌肉酸痛。頭痛。發燒。』
這些類感冒的症狀通常也是瘧疾潛伏的前兆,
也因為是類感冒的症狀而常讓人疏忽、誤判、延誤治療,而致死。
即便我們立刻將主持人就近送到地區醫院接受診斷與檢查,
但還是在台商一句:『這不是開玩笑的!黑人不會死、你們會死呀!』的高分貝警告後,
做出了將主持人後送回首都治療的決定...
一個沒有外景主持人的外景,
我們還是要挺直腰桿,完成外景的任務。
記得在我的第二趟外景,
攝影師揹著攝影機騎馬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時候,
我跪在地上扶著他、眼睛無法遏抑地飆出淚來,
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讓這個人為節目付出了這樣慘痛的代價,
他可能再也不能掌鏡、可能半身不遂、可能賠上性命,
這真是 “冒險”的真諦嗎?!
爾後一趟接著一趟的外景,
我們還是認真計畫籌備著更具挑戰性的行程;
卻從來沒有一趟外景像這次一樣,
一個噴嚏、一聲咳嗽、一次皺眉...
都可能是瘧疾襲來的警訊,
而瀕死的恐懼心照不宣地深深籠罩著參與行程的每一個人,
逼得我們不得不更加倍小心地做出每一個變動的決定!
忍著忍著...最後,
我還是在主持人後送抵達首都的當晚,
謹慎並平靜地告訴策劃,『我們現在就去買瘧疾藥。』
因為打從我們抵達烏干達之後,
我就一直被喉嚨痛的症狀糾纏困擾著,
連續服用了喉嚨痛和感冒的藥物一直沒有改善的現象還有愈加嚴重的趨勢。
即便我們都清楚在我們出發前往烏干達之前,
同行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先到旅遊門診報到過,
除了必打的黃熱病及腦脊髓膜炎疫苗之外,
也領了一週服用一次的瘧疾預防藥,
並且乖乖地遵照醫生吩咐準時服用著。
但在那個時候,
我真的很擔心其實是我服用了過多的藥物壓抑了病毒的發作而不自知...
主持人倒下我們還可以用變通的方式繼續外景的拍攝,
如果編導倒下了...外景勢必就要喊停...
我們砸下重金、大老遠飛到非洲來,
為的絕不是這樣被打敗而打道回府的呀...
這時候,
司機已經送我們到了藥房,
我卻猶豫著當地的瘧疾藥對於有限的製作費來說還算是不小的額外支出,
曾經得過四次瘧疾的司機認真地看著我對我說,
『Don't play with your live!』
不要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Even though you are not sick, you still can take the medicine.』
即使你現在沒有發病,還是可以服用瘧疾藥以防萬一。
就這樣,
當晚我開始服用當地兼具預防及治療的三天療程瘧疾藥;
在我服用藥後的一個小時,
策劃也因為不確定是否為心理因素導致的不明肌肉酸痛跟著服用了瘧疾藥;
隔天早晨,
第一位攝影師出現頭痛的症狀我們也立刻要求他服下瘧疾藥;
幾天後,
第二位攝影師出現不明原因的發冷現象我們能做的也僅是二話不說地遞上瘧疾藥。
現在安穩地坐在家裡回想起那一段人心惶惶而服藥的經歷,
令人莞爾的卻是始終沒有一個人是經過醫院完整精密的診察而檢查出誰是真的得了瘧疾呀。
我想說的是,
我很慶幸地所有人都陪著我圓滿的走完了行程並且平安地回到了台灣。
而旅程走到這裡,
冒險的真諦對我來說應該會是,
『不論我多麼機車地要求著更多更酷的冒險犯難行程,
最後我都要把大家平安的帶回家來!』